這次回到家發現好久不見的小表弟住到了我們家, 他今年是高二要升高三的學生, 因為學校要暑期輔導, 所以就近借住到我們家.
看著他的樣子, 讓我覺得好像看到以前的自己. 安靜不多話, 非常客氣, 然後在吃飯時間之外從來沒有離開過書房一步.
在吃飯時間有曾經嘗試著問他有沒有喜歡的科系, 經過一陣沉默之後, 他只回答說不太清楚, 沒有甚麼特別排斥的. 雖然很想跟他說應該要找找自己的興趣在哪裡, 但是我也知道發掘興趣不是一天兩天就會完成的工作, 現實的狀況是如果他把這個離學測前的半年拿去找自己的興趣, 就算讓他找到了自己真心喜歡的東西, 分數考不上去也會讓他被擋在大門之外.
雖然說台灣號稱有推甄制度, 但是 IOI 加上國際科展的名額也不會超過個位數. 這扇門窄到大多數的學生可以忽略不計. 並不是說這個制度有照顧到全台灣的一二三名就好, 不管是哪個學科領域, 都不是靠少數幾個人 “撐” 起來的. 他們一定還是需要不是那麼優秀的人支援, 協助, 不可能所有事情都一手包辦. 環境該像是一片沃土, 讓優秀的. 沒那麼優秀的人都能生長, 長成一片森林. 而不是一枝獨秀.
我記得我從小學的時候就嘗試著想學寫程式, 但是苦苦找不到入門的發法, 第一次跟媽媽盧到的程式書籍, 翻了翻到後面發現完全看不懂, 就失望的丟在一旁了. 這次整理的時候發現了那本書, 才了解為什麼我那時候會碰壁. 因為那是一本 MFC 的書.
不過那時候從來沒有人告訴我錯很大, 倒是有很多人叫我念書不要摸電腦. 我寫程式真正的入門是遲至高一參加一中電研社, 給 Jyou 學長教 C 才開始的.
從小學到高中那種漫長的無助. 挫折的感覺至今我還是印象鮮明. 對比上同學訴說著一路上受到誰的啟發, 誰的幫助, 跟某某大師通過信. 感覺一方面是羨慕, 一方面是忌妒. 就像剛才所提到的, 我們的環境不該是一枝獨秀, 而該是像森林一樣茂盛, 雖然我同學小時候遇到的人, 他們可能最後在資訊業界的成就不高. 但是他們的幫助, 匯集起來, 造就了一個在 Ivy League 學校裡念 Graphics 的學生.
在參加 GDC 的時候, 這樣的感覺更是強烈. 當時身旁是一海票的小鬼. 七嘴八舌的在交換圖稿, 遊戲, 跟寫程式經驗. 雖然很多東西都看起來很粗糙, 有的用了遊戲引擎還是有嚴重的 Memory Leak 問題所以要不斷的 restart . 但我看到的不是還沒做好的遊戲, 是生生不息社群, 是一片廣袤的森林. 太山不讓土壤, 故能成其大. 河海不擇細流, 故能就其深. 這群其貌不揚的小鬼裡, 說不定就有著下一個 John Carmack 或是 Sid Meier . Who knows?
對比起來, 現在台灣想做遊戲的小朋友, 還是活像住在沙漠裡一樣. 有的時候不時會想這些小朋友, 最後有沒有學會寫程式, 還是在長時間的無助中被磨耗殆盡, 走回制度讓 sorting 決定他們要去到哪裡.
我衷心希望台灣能改變, 希望能在台灣看到像是當時在 GDC 看到的那群小鬼頭們. 但是在 De 這個 Bug 的過程中, 我對於問題越來越了解, 就越來越覺得面的對東西的巨大. 從抓住碎片般的 Software engineering , Entrepreneurship , 教育方式 , 社群. 最後 trace 到整個台灣人的文化和價值觀. 不免懷疑自己到底能不能把這個 bug de 掉.
我不知道這個 bug 是不是 unsolvable . 只是在確定之前, 還是衷心期盼有人能想到答案.